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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184期 2018年
为谁零落为谁红

       花落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影子,我看到的影子,像花一样飘落…… ——题记

       一场春寒,猝不及防霜冻,桃花正落。满山醉人的香味中,片片飞红在香甜的风里翩翩飞舞,一地残红,被积水痴缠。
       大西北的春天。
       大西北的春天,你想到了什么?遮天蔽日、飞沙走石的沙暴?春风不度玉门关的戈壁凄凉?还是亘古不变的秦时明月冷天河?哈,大西北的春天,毕竟也是春天,虽然她少了几分江南水乡的婉约柔媚,但毕竟也有鲜花绽放。 世界被胡天八月即飞雪的冬天统治了几乎小半年之后,春天姗姗而来,小心翼翼,于是,孤僻而敏感。
       可她还是来了,柔弱中带着与生俱来却不易察觉的刚强。
       呵,在这个僻静的西部小镇,春居然也绽放出了生命的精彩!最爱的当然还是像史湘云一样咬着舌头叫着“爱哥哥”的快乐的桃花了!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美啊:粉红色的花瓣铺天盖地的怒放,排山倒海般的花香像一团跳动着的火焰,给这个长久以来都笼罩在黄沙青石的颜色中的小镇注入了最鲜艳的色彩。于是,世界活了!望着那一簇簇的怒放的生命,真不知是人醉了还是花醉了,而世界是真的朦胧了,仿佛只有花和赏花人了。  可惜的是花期太短,只有匆匆的几日。还没有从醉人的花中清醒过来呢,花瓣就开始飘飘而落了。一阵风过(大西北的风从来就不曾温柔过),飞红满天,看着那万点飞红凝成的花瓣雨落了一地的伤痕和惆怅,我却无能为力。杜牧那句落花犹似坠楼人,我看还不够,落花更比人憔悴啊!
       虽不曾痴到像黛玉一般去葬花,却莫名地多了一种葬花的哀愁。与其说那不小心飘落的花瓣是夭折的美丽,倒不如说是美丽就是如此。绚烂过、辉煌过然后飘然逝去,带走沉沉的伤痛和惋惜,留下了丝丝缕缕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思念与祝福,于是,世界因这些莫名的情感和淡淡的愁绪而变得美丽异常。而那些零落的花瓣,那些美的主体,却成功地躲过了命运之手的蹂躏,避免了花期过后的枯萎、洗尽铅华的尴尬、美人迟暮的叹息以及江郎才尽的无奈。
       问花花不语。然而这样的不语,更让人感受到更多的东西,说不得,说不得。
       席慕容的诗中写道:那飘落的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啊!那么,每瓣花都有自己的心,谁又曾知道,也许花的飘落是爱上了远方的风地上的春泥呢?谁又曾知道离去的人也许是有更好的归宿呢?谁又知道逝去的生命也许是更好的解脱呢?毕竟病体的煎熬,无解离愁几乎能掩盖一切从财富中所获的喜悦。呵,不知道这些可爱的花知不知道,“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舍命的追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空如也的梦!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到头来的“头”又是什么呢?生命的意义到底在于得到什么?人一生需要一次真正的绽放,完美的展现,酣畅淋漓的表演,然后为自己的选择拼尽全力的追求,义无反顾,哪怕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其实生命,无论你如何选择愿不愿意总会付出的,把这个付出留给自己的选择,未尝不是一种圆满,总好过一生禄禄,没有付出的对象而付诸东流。真的,这就足以赢得对生命的尊重了。生命的价值,也只在于展现生命的张力,告诉世界,我曾经完美地绽放过,追求过,无怨无悔! 至于身后的痛哭惋惜还是各怀心思的悼念追思无非是别人的人生与表演,黛玉葬花怜悯的不过也是自己的命运罢了。 一瓣,又一瓣。无风花亦落。
       我忽然在想,庄周梦蝶的时候是怎样的情形呢?他一定时轻轻倚着一棵百人合臂才能抱得住的大树,风在林梢,鸟儿在叫,花瓣也萧萧,沉浸在淡淡的花香中,醉了,或许睡着了,也或许清醒着,轻轻盈盈地,幻化为蝶,和那些飘落的花瓣逍遥而游,自在而舞,所以忘了是蝶,是花,还是庄周?谁又知谁,谁又知己,谁来谁往,谁为谁舞,谁是谁非都不所为,顺其自然,让心灵自由翱翔,将生命的美丽演绎到极致…… (钻井公司 李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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