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采摘记

总第104期 2013年

葡萄采摘记

      那是辽西小镇深秋的一个早晨，5点多，天微亮。揉揉惺忪的睡眼，打开通往院子的大门，沉甸甸的葡萄挂满了整个葡萄园，树叶上，葡萄尖上还泛着点点露珠。透过果实的缝隙朝着东边太阳升起的地方望去——朝霞已经把天边染红了。穿过葡萄架，我不敢把头抬得太高，因为有的葡萄串太大，把葡萄枝压得非常低。空气异常新鲜，这里是珍贵的天然氧吧，空气中还夹杂着阵阵果香。我有些沉醉了。
不一会，婆婆叫我进去吃早饭了。虽然从小生长在城里，对于农村的饭菜我还是情有独钟的。今天婆婆熬了小米粥，做了俩东北小菜：干豆腐拌黄瓜丝和土豆丝炒芹菜，还有煮鸡蛋。这些时蔬全是自家院里种的，鸡蛋也是从同村养殖户那买的，非常新鲜。现在这个时节是农家最忙的时候，因为葡萄的收获时间很紧张，提前或延后都不利于葡萄的采摘和存放。所以一般他们早饭都是简单对付着吃，通常在摘葡萄的这一个月里是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的。由于我的到来，婆婆还是尽量把饭做得精致些，主要怕我不习惯。饭后，我们一家四口人拿着工具（剪葡萄用的专用小剪子），赶着装满空框（用来盛葡萄的塑料筐）的驴车，奔着北边的地去了。
   驴欢快地在前面带领我们前行。这是我第一次去那片地（由于老公家的地太分散，一共有五处，但每处相隔很远，东南西北边都有，那都是当年分地时抓阄的结果，今天去的那块地是二等地，据说每年产量还不错）。穿过青岩湖畔，沿着北边的小路，大约20分钟，我们就到了。原来，我们家的这块地跟别家的还是紧挨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的。公公说这样能节省空间，也能增加产量。在收获的时候，他们都认识自己家的葡萄，而不会错摘了别家的。把驴拴在不远处的一颗桃树下吃草，我们抄起家伙，开始干活了。
开始我有些忐忑，因为怕自己不小心弄坏了葡萄，我一边剪一边看。婆婆很耐心地一边剪着葡萄还一边给我传授经验：先挑位置低的，然后就是颜色深的，最后站在凳子上剪头顶上够不着的，颜色发青的要等过个一周之后再来查看是否够采摘的条件，先不动它。听了婆婆的话，看着诱人的葡萄，我信心倍增，小心翼翼地剪着。原来，在一串葡萄剪下来之后还要进行精心地修剪，主要目的是让葡萄看起来颜色均匀，而且未长成的瘪粒儿需要一颗一颗地剔掉。就像在制作一件艺术品。可真是个技术活啊！原来我总以为剪葡萄就是一个体力活，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看来我错了。剔瘪粒儿的时候不能碰到旁边的大粒儿、好粒儿，因为上面的那层霜才是葡萄质量好的标准，一旦弄花了或者弄没了葡萄就不值钱了，而且也没法长时间存放。看着他们一个个都熟练麻利地剪着，我羡慕不已。渐渐地，我掌握了方法，速度也快了。正当我为自己的进步而庆幸的时候，刚刚还在我身边采摘的老公已经到了园子的最西头。这片葡萄园长而细，还带有一定弯度，总长三百来米，如果眼神不好，从这头还看不到那头呢。我忽然感觉这更像是一场激烈的战斗，每个人都在风风火火地贡献着自身的力量，使出浑身解数，把葡萄采摘进行到底。
现在这个时候，家家都在采摘葡萄，每家都会把自己家所有劳动力都用上。齐心协力地剪着葡萄，也收获着喜悦。看看隔壁二哥（村里并非都是近戚，为了叫起来亲切，都是排得上辈儿的）他们家，不仅一边剪着葡萄，还一边放着收音机，这会儿正在播放单田芳的经典评书。单老爷子讲得是头头是道，二哥听得津津有味。然而，这丝毫没有耽搁他们干活的进度。我想，他是把这种乐趣转换成了采摘的动力。这让我有一种从未有的羡慕。我似乎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乐观、朴实，以及对生活积极的态度。我继续认真地剪着葡萄。婆婆剪了一串葡萄递给我，笑着说：“孩子，尝尝这串儿。我们每年剪葡萄的时候都吃够了，现在都不想吃了，想起来吃一小串，看我忙得把你给忘了。喜欢哪串自己剪着吃啊。我这串保证甜，不信你尝尝！”我有些感动，一粒一粒地吃着。那绝对是最自然，最没有修饰的一种甜，由于这里一年365天，平均有300天都有太阳，因此果实也是甘甜可口，不需要打农药来催熟。我放心地吃着，只需要擦掉葡萄上的白色的霜。老公说，咱这个可是没有农药的有机葡萄哦。
在全家人的努力下，晌午刚过，任务完成了一大半。我们开始坐在自家地里的土包上休息、聊天。我这才发现，就在葡萄园的背面，是一片苞米地，苞米也成熟了，但看起来有点老。原来，这苞米是将来收下来卖干苞米粒的，也会留一部分给自己家驴吃。这是驴最爱吃的食物。老公说，带我去园边上找野鸡。我兴致勃勃地跟着去了。果然，刚走到园子边上，我已经能清楚地听到野鸡清脆的叫声。这是我第一次亲耳听到野鸡的叫声，嗓门很高，似乎在告诉人们，它们的快乐心情，因为到了秋天，到处都可以觅食，它们的肚子可以吃得饱饱的。一般人们不会去影响他们正常捕食和生活，除非它们到地里偷吃花生，破坏农作物，人们才会在地里安插一个稻草人，吓唬吓唬它们。不远处，也是我们家的地，种的是各种梨（香水梨、秋菜梨，安梨，花盖梨等）。老公迅速跑到梨树跟前，选了几个又大又黄的花盖梨，递给我。花盖梨是我的最爱，在南方没有卖的。虽然个头不算大，但糖分十足，还有一种怡人的酸味，吃起来酸甜可口，很能激发人的食欲。到了冬天，这品种是老年人最喜欢用来做冻梨的。
下午三点半，公公一声令下，今天收工了。我好奇地走到小驴的旁边。公公忙着去解绳子。这可爱的小驴还没有走的意思，看来它今天也是大饱口福不愿离开。它吃着从旁边梨树上掉下来生虫的果子，还有水分十足的青草，沐浴着暖暖的阳光，这种日子确实惬意！太阳还没落山，它像个小孩一样，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这把全家人逗乐了。婆婆说，累一天了，大家都坐驴车走吧。车上已经装满了胜利的果实，还有地方可以坐人。为了让我也感受下坐驴车的乐趣，婆婆让我坐前面，她坐我身后保护我。
      就这样，我们一天的葡萄采摘结束了，可我还意犹未尽。晚霞已悄然而至。我闭上双眼，被幸福包围了…… (昆仑公司王婷)

秋天的银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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