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197期 2018年

俄罗斯采访随笔

       2018年7月10日，起身从上海飞往莫斯科，相对于2017年夏季去过炙热的伊拉克，这次对于俄罗斯的采访依然充满着惊喜和期待。看过苏联电影、听过苏联歌曲，前苏联的影响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小路》、《喀秋莎》、《三套车》、《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这些前苏联歌曲耳熟能详。再听说俄油项目位于北极圈附近，心里更多了一份激动，期待着踏入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战斗民族。俄罗斯位于欧洲东部和亚洲北部，其国土横跨欧亚两大洲，面积约1707万平方公里，是世界上领土面积最大的国家。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后，在以列宁为首的苏联布尔什维克党的积极倡导下，组织和建立了共产国际。莫斯科不仅仅是全世界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红都”，而且与圣彼得堡一样，一直是我心目中非常敬仰的英雄城市。
       1941年6月22日，希特勒开始实施他的巴巴罗萨计划，集中了500万军队，5000架作战飞机，4300辆坦克，分三路侵入苏联。战争进行的异常惨烈，“双城”被炸成一片焦土，特别是列宁格勒，在长达近4年的残酷围困中，遭遇德军的渗透威胁、无情的轰炸和炮击、以及严重的食物和燃料短缺，血腥的东线战役持续了整整4年，因为这场战争而死的人数可能永远无法准确计算。苏联军队的总阵亡人数大约为870万，而平民的死亡人数则依然存在争议，经常被举出的数字则高达2,000万人，城市军民付出了惨重牺牲。尽管如此，最后红军仍坚守住列宁格勒，直到围城的德军在1944年初被击退为止，最终胜利属于英雄的军民。如今在莫斯科，几乎还随处可见为纪念二战烈士而点燃的长明火以及坦克和装甲车，二战可能已经成为俄罗斯整个民族永恒的伤痛。
       莫斯科最出名的不过是“红场”，这个地方在俄罗斯的地位就像天安门之于中国。红场面积9.1万平方米，地面全部由条石铺成，显得古老而神圣，古俄语意为“美丽的广场”。在这里见到了无数次在影视中看到的典型的俄罗斯风格标志性建筑“瓦西里教堂”，原名圣巴西尔大教堂，为了纪念伊凡大帝，即伊凡四世战胜喀山汗国而建，教堂任何一面都是正面，没有正面、侧面和背面之分；教堂对面，红场的另一侧是“国家历史博物馆”，位于红场北侧的马涅什广场上，所在地原来是莫斯科大学一个校舍，后设计建成博物馆，旁边是复活城门，红场阅兵时队伍从此门进入广场受阅，博物馆的后面就是“朱可夫雕像”，旁边就是永不灭火焰的“无名烈士墓”，建于1962年伟大的卫国战争胜利纪念日前夕，在红墙外，长明的火焰前有墓志铭：“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永世长存”，听说守卫烈士墓的“一号岗哨”警卫每个整点会有庄严肃穆的换岗仪式，据介绍这些警卫经过严格筛选并需要政审至三代没有问题才可候选，外国代表团来访一般都要来瞻仰，许多莫斯科人结婚时也会怀着崇敬的心情来此送上鲜花。 
       经历了二战之后的伤痛，如今的俄罗斯民族显得更加粗犷、勇敢和乐观，在莫斯科呆了两天之后，去往俄油项目的通行证也刚刚办下来，随后我们就赶往俄罗斯古布金斯基，中曼俄油项目的井队就坐落在这个北极圈附近的小城镇里。从莫斯科到古布金斯基，一路奔波，经过近4个小时的飞行外加4个小时的大巴，最终终于顺利抵达，地广人稀是俄罗斯的一大特点，仅仅从莫斯科到古布金斯基就有两个小时的时差，对于我们而言，刚刚倒好莫斯科的时差，又要紧接着适应古布金的时差。古布金斯基位于俄罗斯亚马尔-涅涅茨自治区，是俄罗斯一座典型的石油小城镇，该城市的命名是为了纪念地质学家伊万·古布金，是他首次在该地区发现了油藏，揭开了古布金斯基“石油城”的序幕，在古布金斯基的市中心，有一座广场，广场正中央屹立着一座伊万·古布金的雕像，以纪念这位伟大的地质学家。
       在中学的地理课本上，地理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板书的极昼现象还依旧历历在目，而如今在古布金斯基我也真正感受到了极昼的神奇现象。古布金斯基位于北纬65度的北极圈附近，每年春分过后，北极附近就会出现极昼，此后极昼的范围会越来越大，到夏至日的时候会达到最大，一天之内太阳都在地平线以上，甚至昼长等于24小时。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可是对于我们没有经历过极昼的人来说，晚上睡觉似乎都成了难题，凌晨一两点天空依然明亮，窗户上的窗帘也不够阻挡太阳的照射，凌晨三四点，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头顶，望向窗帘甚至有些刺目，几乎类似于国内的中午12点了。后来，为了保证良好的睡眠，只能拿着衣服盖在脸上才能入睡。项目部有的同事还从国内带来了遮光布搭在窗户上，不少井队的员工们还会给营房的窗户盖上一层硬纸板，效果比较明显。
       从项目部到井队，一路3个小时车程，道路两旁的天然森林、湖泊，任何一处堪比国内旅游景点。这也是古布金斯基为数不多的拥有青山绿水的时节，这里一年中几乎有9个月以上的雪期，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冬季最低温达零下五十多度，难以想象井队一线的员工们，在冬季忍受着怎样恶劣的极寒环境，却从来没有退缩，始终保持着吃苦耐劳的品格和“铁血之旅”的精神，为中曼集团在俄罗斯地区开疆扩土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在井队让我尤其感到震撼的，是听说了32队机械师赵刚的故事。
       那天，俄油项目2020井已经打开井下油气层，此时，温度计刻度已经到底直指零下50度，设备在这种极端环境下，钻具可能会全部埋在地下不说，由于井下已经打开油气层，井控安全显得更为重要，中方人员决定此时强行起钻。起钻过程中，液压油在这样的温度下开始变稠，成了凝胶状，液压大钳的气路油路也都已经冻住不起作用，为了保证正常起钻，中曼32队机械师赵刚在钻台上，不停地使用蒸汽加热油路，保证液压大钳勉强维持工作；气路方面，胶皮管线一碰就断，光是气动三通阀赵刚就接连换了三个，直到起钻至安全位置，赵刚一直在钻台上抢修，维护着设备运转，没有离开半步，就这样坚持了三个多小时。
       突然有人发现，赵刚的鼻子冻得开始发黑，然后赵刚自己却还没知觉，继续趴在钻台上维修设备。随后，俄方人员就提醒他，问他有没有感觉鼻子难受。他估计那会儿已经冻得麻木，还在继续干活，后来有经验的俄方人员看情况不对，立马带他去医务室处理。而此时，鼻子已经完全冻麻木，这种情况不能使用温度较高的东西给鼻子加热，如果那会儿到炉子上用火烤，鼻子的组织就会完全坏死，完全没有救了。后来，有经验的医务室医生拿了把冰冷的雪给他搓鼻子，用雪和鼻子之间的摩擦慢慢搓热，后来才保住了他的鼻子。
       作为从来没有感受过极寒温度的我来说，无法感同身受，只能靠同事的讲述和自己的想象尽量还原当时的场景。听完这个故事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赵刚只是极寒天气中辛勤工作的一个，还有许许多多个“赵刚”在井队默默付出，有的爬冰卧雪，有的冻肿双手，有的甚至冻哭······听过了这么多的故事，我只觉得一线员工们在恶劣的环境下依然尽职尽责，忘我工作，时时刻刻把井下安全放在了第一位，井队的每个人，每个岗位都在用自己的行动默默的为项目作出应有的贡献。忙碌完一整天的工作，寒冷已经深深刺入了每个员工的骨髓，井队的澡堂除了热水以外，由于天气异常寒冷，还会给澡堂里面设置温度较高的蒸汽，晚上冲个热水澡，泡个汗蒸才能真正的将寒气逼出体外，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以饱满的精神继续第二天的工作。
       很遗憾不能赶上冬季前往俄罗斯，没能亲身感受到恶劣的极寒环境，夏季的井场一片祥和，井队员工的脸上没有风霜和寒冷的狰狞，更多了一份从容。可是适宜的温度也给工作带来了新的挑战——蚊虫肆虐。
       在最严重的时候，只要人一出户外，不出10秒，头顶就是黑压压的一片，蚊子、小咬、苍蝇像组织好的一样，围着头顶转圈，想要见缝插针，吸取新鲜血液，这种场景就像小时候观看“动物世界”时才会看到的景象。在这样的环境下，井场上基本无一人幸免，所有人的胳膊上都有被蚊虫叮咬后留下的痕迹。因此在这种“危险”环境下，工帽、工服、工鞋必须完整穿戴，还不能留有丝毫缝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在井队还听说有的同事因为拍脸上的蚊子将自己的脸打肿。
       我们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蚊虫较多的时候，还正好碰见了今年夏季井场上最受蚊虫“青睐”的固井操作工彭一钊，在一次固井配灰过程中，由于工衣尺寸不太合身，手腕露出了大概5厘米的皮肤，这可给了蚊虫一个“漏洞”，数十只蚊虫一股脑的扑了上去，还顺着袖筒钻进了胳膊，饱餐了一顿。和彭一钊在室内进行交流的过程中，他换上了短袖短裤，全身上下几十上百个大大小小的红包，虽然是10天前被咬的，但现在看起来依然清晰可见，密密麻麻黑红色的包长满了胳膊和小腿，大致瞥了一眼就让有点 “密集恐惧症”的我，浑身难受。&nb